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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如此美丽的歌谣

第二幕 如此美丽的歌谣

即使不是我,也没有关系。

“美丽的天空,琉璃色的梦,不悔的承诺,即将成空;你还哭泣么,雪色的眼眸,支离破碎中,撒下沉痛。”

慢慢地睁开眼,静静地看着自己所处的空间,然后在恍惚间,仿佛又听见了她的歌声。

已经过去三年了。

本来我并不是一个把过去的事看得很重的人,可是每当翻动着日历,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天天接近着那个好像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日子,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会这样湮灭。

再痛苦的日子,不也就一年一次么?

即使我这么告诉自己,不过我依旧还是很害怕每年这一天的到来,虽然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两次,可是世界上有些事,还是没有办法习惯。

就在三年前,确切的说应该是两年11个月又28天前,她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本来我的记忆力就不算太好,又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有时候我甚至连她的模样都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唯独她的声音,却好像是一直徘徊在我的身旁一般挥之不去。

说起来,我这样的性格是不是太懦弱了?

不过,即使我再如何懦弱,再如何痛苦,也不会有人会教导或是安慰我了。

“你说是吧,玉儿?”用手拂去墓碑上的一点点尘埃,然后苦笑着自言自语,“本来打算再过几天才来看你的,不过,每年一到这个日子,不知为何就变得坐立不安起来了,就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墓碑上其实没有太多的灰尘,稍作打理就变得非常地干净,漆黑的大理石就如同人们的悲伤一样,散发出了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而身处此地的人,都或多或少受此影响,慢慢地变得沉默起来。

在喧闹的城市缇尔法的一隅,存在着这样一个安静到令人感到诧异的地方,当然,在任何城市,墓地都会是这么一个宁静而悲伤的存在;毕竟,这不是一个人们愿意经常光顾的地方,而教人遗忘,也是它最大的作用。

可是,好像这个最大的作用,对于我却没有任何意义。

“但这到底,又是谁的错呢?”

人们都希望能知道错的是什么,错的是谁,错在哪儿,当你没有任何办法去找到错误的根源时就会变得异常恐惧;对啊,如果知道错在哪儿,就有改正的方法,也就可以走上正确的道路。

可惜,这不过是人类的奢望而已。

继续做着没有任何意义的打扫工作,本来就已经非常干净的墓碑在我的清理下似乎也变得明亮了起来;啊,不对,似乎不应该用‘明亮’一词来形容这个墓碑这个事物,可是,词穷的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替代。墓碑前依旧摆放着一束开放地异常美丽的向日葵,这是玉儿最喜爱的花朵,每次过来我都会带上一束,从来没有忘记,也从来没有刻意地去记忆。

只是,自然而然就这样罢了。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再见呢?”

“不论再过多久都不能再见了吧?”对于我的自言自语,某个声音给出了答案,“毕竟,这里的人都非常固执。”

“是么?”回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看着离我并不算远的她;对于女性而言不错的身高,姣好的面容,以及那看不出感情的笑容,“不过,比起他们,我觉得我们才更为固执吧?明明知道不能再见,却还会一次又一次的厚着脸皮前来,这不是很打扰这里的清静么?”

“啊,的确是的。”她依旧展现着那完美的笑容,然后歪着脖子似乎思考了一会儿,“那里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接着很没道理的问着没有根源的问题。

“也许,是吧。”一只手放在了墓碑正面所雕刻的那个名字上,然后回答道,“七年前和她相遇,然后,也喜欢了她七年。”不知为何,今天的我似乎很喜欢述说,不过,这也可能是那抹笑容的缘故吧。

“七年么,的确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啊……可是,好像已经过去了好几个7年了……”她开始小声的自言自语起来,完全不在意身旁的陌生人。

“你呢,你来这里也是来看望重要的人么?”

“我啊……”这一次,她又思考了良久,然后,终于从那抹笑容中透出了一点悲伤,“是的,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过去是,现在也是……也许将来还是。”

“这不就彼此彼此了么?”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呢,彼此都没有什么成长啊。”这一次是自嘲的笑容,不过,依旧是非常地引人注目,“不过总觉得,是不是也该到了向前迈进的时候了,毕竟,不可能一直停步不前吧。”

“不过,就算知道该前进了,似乎还是没有办法迈出脚步啊。”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去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有些东西,如果一直没法知道真相,就会永远被它所束缚,即使不停地欺骗自己也没有任何作用。”

“真相?是什么真相呢?”

“比如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说,为何我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刻选择离开,比如说,为什么是玉儿,再比如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再比如说,为什么她会选择自杀。”

不知道她是否听明白了我说的话,不过,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而这一次,她似乎也没有想要说些什么的打算,只是默默地看着我面前的墓碑,流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姜诚,因为有点儿晚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许久的沉默被第三个人的声音所打断,而这个人,便是一直在墓地外等待着我的伊彧,“嗯?”

似乎那个一直面带微笑的女子也发现伊彧在看着自己,所以很自然地打起了招呼,“你好。”

“您好。”伊彧很有礼貌的回应着,然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啊,抱歉,虽然都聊了这么久了,还是忘记了自我介绍,这还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啊,”女子向伊彧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陈仁琼,嗯,叫我仁琼就好了;我来这里看望一个朋友的时候和这位似乎叫姜诚的家伙偶然相遇,因为似乎很合得来所以就聊了起来。”

“啊,你好。”伊彧握住了那只手,然后也露出了微笑,“我是伊彧,是阿诚,姜诚的朋友。”

“哦……”仁琼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着她那招牌似的微笑,“小彧是陪他一起过来的么?”

“是的。”伊彧有点儿不明白仁琼的笑容的含义,不过还是老实地做出了回答。

“不过为什么不一起过来而要一个人在外面等候呢?”真是一个异常敏锐的家伙,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不过却一针见血,“是这个叫姜诚的家伙不让你过来?”能否请不要用‘家伙’这个词来称呼我。

“不,不是的。”伊彧有点儿慌张地回答,然后又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因为,这里,是只属于阿诚的地方。”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场所。

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虽然每次来看望玉儿的时候伊彧都会跟着我,不过却从来没有一起进来过;最多是在我忘记了时间待了太久才会进来,然后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跟着我离开。

“不过,还是一起进来比较好吧,因为如果一直站在这里,说不定连你的这个‘朋友’也会被带到那一边的世界里去。”仁琼继续说着让人费解的话语。

“不会的。”这一次,伊彧的语气变得异常地坚定,在稍微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之后回答道,“因为,姜诚是一个一直在前进的人。”

我有在前进么?

“这不是很好么?”不知为何,仁琼说出了这样的话,“你不是也有所成长了么?”

“谁知道呢?”我摇了摇头,然后摆了摆手,“不过还真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也是时候离开了,如果真的被带去那边的世界了可是非常困扰啊。”接着便转过身去,向着墓地的大门迈出了脚步;而伊彧也在向仁琼点头示意之后,跟在了我的身后。

“真是个有趣的人。”在回家的路上,伊彧慢慢地开口道,“不过,也是个很奇怪的人,和阿诚一样。”

“我有那么奇怪么?”

“嗯。”伊彧一点儿都不照顾我的心情,不过这种直线球一般的性格却是我非常羡慕的,“都非常地逞强,也都非常地温柔。”

“谁知道呢?”将头转向一边,轻声地说道,“说不定,还会再哪里相遇吧?毕竟,这么有趣的人应该不会只是一面之缘吧?”

拥有着同样悲伤的人,说不定还会有相遇的一天吧?

“星星!”伊彧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个时候看见的星星,真的是非常地漂亮呢……”

抬起头来看着那颗在晚霞中依旧散发着光芒的星球,那么努力的样子,让人看了也不禁喜爱。

就像是一直在努力着的,你一样。

“很漂亮啊。”

“你好像很久都没来学校了。”电话的听筒里传来了死党浅纪的声音,“虽然大四也没啥事儿,不过一直不来我可是会寂寞的啊。”

“那你就继续寂寞着吧。”本来只是打算随便聊聊然后问问最近学校的情况,不过电话那头的那个家伙似乎并不想轻松地放过我,于是一直絮絮叨叨地讲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不要因为你自己过得很好就可以来奚落我这个好兄弟啊!”虽然这么说,不过他本人实际上也不会当一回事儿,“好啦好啦,你有啥想问的?”

“实际也没啥想问的,就想了解下最近学校有没有啥大事儿。”总算是听完了浅纪标志性的牢骚,在心中稍微叹了口气。

“大事儿啊……应该没什么值得多说的事,不过奇怪的事儿倒还是有的。”

“奇怪的事儿?”

“嗯,你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学校广播里曾今出现过的谜之歌曲么?”

“记得,怎么了?”当然记得,因为那本来就是我和玉儿一起做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何浅纪会提起这件事,不过应该不知道和我有关系吧。

“最近,可是又出现了哦!不过和当时是不是一样的曲子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快4年了,一般人也记不得了吧。”不知为何,浅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兴奋。

“不过,学校的广播里放一些奇怪的曲子应该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儿吧?”

“不要把学校想成那么奇怪的地方……”好像浅纪也懒得吐我的槽了,“我说的奇怪并不是曲子本身而是播放曲子这件事。”

“哦,不过都过去4年了为什么你还记得?”

“啊?我只是对这些事情比较敏感而已;倒是你,干嘛老在意这种奇怪的地方?”

“因为你是个很奇怪的家伙。”

“就算我是个很奇怪的家伙你也不用在意这种奇怪的地方啊……算了,都快被你搅进去了。”不,你已经搅进去了。

“好啦好啦,你继续说吧。”觉得再这么玩下去似乎也太对不起浅纪了,我也只好让他继续。

“第一,广播的时间是晚上11点,一般来说学校广播站不会工作到这么晚吧?第二,播放广播的扬声器只有一部分在工作,所以实际上知道的人也不是太多。”

“只有一部分在工作?”

“嗯,至于是哪部份我现在也了解地不是很清楚,不过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去广播室问问。”

“去问问也好,而且我也觉得该去学校转转了。”

“哦,对了,今天好像有人来找过你。”

“啊?”

“而且是一位美女哦……”

“是么……不过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我怎么觉得不可信啊。”

“偶尔也相信一下你的这位好友吧。”浅纪装出了一幅很受伤的语气,“她后来留了联系方式,等会儿我给你发过去。”

“嗯,谢了。”因为感觉右手有一点儿累,于是便换了一只手拿电话,“对了,她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

“啊,好像是叫陈,什么来着,等我想想……啊对了,陈仁琼,这名字真不好记。”

说到缇尔法这个城市的标志,那么,除了在城市西半区的东方铁塔之外,就应该是东半区的天文台了;不过,比起拥有可以鸟瞰整个城市的铁塔观景台,这个天文台的确也没什么可以用来吸引旅客眼球的东西。

我?

我很讨厌这个地方,从三年前,一直到现在。

以至于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来到天文台的门口。

三年前的4月20日,玉儿选择了在天文台结束自己的生命。

本来以为自己会在看见这个建筑物时就会泪流不止,不过当我站在此处,面对着这栋和我有着某种联系的建筑物时,却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

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是非常的奇妙。

“嗨,你来得还真早啊。”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其实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呢……”

“再怎么说我也没有那么软弱吧?”

“也是,不过当我提到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你立刻就同意了倒是让我很惊讶。”

“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吧,毕竟都过去三年了。”

“三年了。”

“准确的说是,两年11个月29天。”

仁琼没有再多说什么,也和我一起,抬起头来望着这座设计的有些奇怪的建筑物。

“今天你让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在外面欣赏风景的吧?”

“嘛,其实有些事不是特别好开口。”仁琼还是那一脸的笑容,“不过看你这么说我也就不考虑那么多了;嗯,今天我来,是想看看三年前玉儿自杀的那个地方。”

“你对玉儿有多少了解?”

“仅限于歌手这个职业,以及和你的关系。”

“所以你才会去找我的么?不过,如果仅仅如此,你为什么还想调查其它的事呢?”

“如果我说是对真相的渴望呢?”

“我当然是不会相信的。”我也用笑容回敬,“不过,非常巧的是,现在的我,也是很想知道真相的。”

“三年前就没有想过去调查么?”

“没有。”

“那现在?”

“因为,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不过,并不一定能结束吧,”仁琼小声嘀咕着,“好啦,那我们就,进去吧!”就像是探险一般,仁琼做出了一个出发的动作,然后提着她那个并不算小的包走进了太文台。

天文台一共四层,其中有一层建在地下,至于为什么天文台会有地下一层我当然不知道,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需要我了解的事;走进大门,和门口的管理人员打了招呼之后,便乘坐电梯,来到了3楼。

“就是前面那个房间吧。”仁琼指着前方问道。

“嗯。”

位于天文台三楼正北面的资料室,在整个天文台中都显得非常地不起眼,同样的装饰,同样的大小,和其它的房间比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虽然如此,却有一种拒绝我继续前进的力量。

“不过已经过了三年,现在应该也看不出什么了吧?”

“不,”我摇了摇头,“里面的摆设,从三年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么?”仁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即使没有变化,也不会有任何能够称为线索的东西了吧。”说完,仁琼按动墙壁上的按钮,打开了资料室的铁门。

玉儿就是在这里离开这个世界的。

“你没事吧?”

“还,好。”差一点又伤感了起来,我使劲按住了胸口,“没事的,进去吧。”握紧了拳头,再用力敲了敲胸口,一旁的仁琼也露出了一副担心的神情。

大概只有十个平方的空间,两侧摆放着足以覆盖住墙壁的图书,虽然这个年代基本上已经不会有纸质图书来保存资料了,不过这里却和三年前一般没有任何改变;房间的中心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打开过的信封。

就像是时间被停止住一样。

“那就是,玉儿留下的遗书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而仁琼也慢慢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拿了起来。

“能打开看看么?”

“嗯。”我点了点头,“里面的内容,我都能背下来了。”

仁琼也向我点了点头,然后从信封中取出了那张粉色的信纸。

‘给我的姜诚:

来猜一个谜吧?

缇尔法这个城市的标志是什么呢?

虽然是用来分别的信,不过如果写地太过严肃总觉得就太让人悲伤了,所以就原谅我用一个谜题来开始这封信,或者是称为遗书的东西吧?

4月20日,虽然还有一个月才到我的20岁生日,虽然还没到20岁人生就迎来了终点,不过也还算是能够接受吧?不过,阿诚也许会不同意吧?你总是‘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或者‘人生还很漫长’这样说个不停,所以,如果你知道我会这么早就离你而去,一定会好好的说教一番吧?

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虽然也许你已经发现了。

不过都不要紧,毕竟我已经开始写自己的遗书了,这就说明我已经成功了。不过说成功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嘛,就当是人生的总结吧?

首先是玉儿,对,我自己;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不要紧,不过一想到还有好多歌都没有完成就觉得可惜,要不,阿诚就帮我完成吧?我们一起的时候总是在讨论着歌曲的歌词,曲谱,好像都很少说到各自的生活啊……哦,‘琉璃色的梦’的最后那段,我觉得就保持原样吧,再修改下去就变成灰色的梦了;‘明日情思’,最后一句再升个半调也许比较好吧,按照原来的来唱的话,总觉得太低沉了……啊,怎么又说起歌的事了,明明还想要多聊聊其他的事的。

然后是姜诚,请一直前进吧,虽然我不在了你一定会很难过的,不过,人不就是在一次次的悲伤和挫折中成长的么?所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而且,即使不是我,也没有关系,请一定要记住。

接着是小彧,嗯,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应该是没有资格说什么,也就多说一句吧,只说一句小彧应该会原谅我吧?因为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马么?所以,请不要再放手了。

最话,我就来公布谜题的答案吧?

铛铛铛,正确答案是………………

不告诉你。

再见!

玉儿笔。’

看完信,仁琼将信纸放回信封,再慢慢的放回桌子上;虽然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想法,不过看她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的样子,应该也和我没有什么差别。

“你知道当时这里是什么样的么?”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因为实在没有勇气来看一眼。”

“那么,在玉儿自杀之前,她有和你说过什么么?”

“没有,在她……自杀前一天,我没有办法联系到她。”

“也就是说,她在失踪一天之后便自杀了么?”

“嗯。”我点了点头,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卡住了什么似的无法动弹。

“啊,抱歉。”似乎仁琼也注意到了,“虽然仁礼经常提醒我不要太刺激别人,不过我却老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没事儿。”

仁琼不再多问,只是开始一点一点地观察着整个房间,不时拿起一本书翻上几页,然后发出小声的惊叹。

“连这本书也有么。”突然,仁琼拿起了一本书回到了我的面前,“《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结束》,这是一本本格科幻小说吧,不过为什么会作为研究资料被保存在天文馆的资料室呢?”

我摇了摇头,尽力挤出了一点笑容。

“算了,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儿。”

“这本书讲的是什么呢?”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于沉闷,我轻轻地问道。

“嗯,是讲地球毁灭时的故事,虽然标着‘本书纯属虚构’,不过描写的真实感却让人欲罢不能,”仁琼将书放回原位,然后继续说道,“这本书大概是25年前出版的,当时还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哎,今天又不是来这儿看书的。”

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之后,仁琼又开始观察起了那张桌子,从桌子的上方,到桌沿,再到桌子底部,桌角,很快,整张桌子被她翻了个遍,口中还在不停地小声嘀咕着什么。

“呐,我说,”仁琼一边用手摩挲着桌沿一边问道,“玉儿除了唱歌还有其他的爱好么?”

“观星,不过其实我并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玉儿的爱好,只是因为我曾经陪玉儿来过几次天文台,但是每次我也只是坐在这里看书而玉儿自己会到处乱跑。”

“这样啊……”轻轻地用手敲了敲桌子,仁琼又继续问道,“天文台的资料室只有这一间么?”

“怎么可能……因为这里三年来都保持着原样,所以一般人是无法使用的,而现在的资料室也已经不是这里了。”我用手指着地板,“现在的资料室就在楼下。”

“嗯,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想要了解的事情基本上都知道了,所以……”仁琼总算收起了她少见的严肃表情,换上了平时的微笑,“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吃饭?”

“对啊,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颗受伤的心灵,不过,进食本身就是一件相当治愈的事情吧,人在进食的过程中也是最健谈的,不是么?”

同意。

晚上7点,从餐厅出来后和仁琼道别,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时分的缇尔法西街大道人流拥挤,似乎这里的一天才刚刚开始一般,我只好小心的躲过人潮,小心翼翼的踱着步子。

“当……”手机的铃声来得非常及时,当然,我不可能只用这么简单的一个声音做铃声啦,不过,如何用文字描述出莫扎特C大调第八钢琴协奏曲却是一件相当伤脑筋的事情,而这个铃声一直使用了7年,不管换了多少部手机,铃声也没有改变。

毕竟,这是玉儿最喜爱的音乐。

从回想中清醒过来,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伊彧母亲的名字,不过为何会在这种时候联系我呢?

“阿诚,伊彧她……失踪了。”

“听父亲说,这次公司会请一位很漂亮的歌手来晚会?”

“可是,我们都不认识,没办法见面吧?”

百无聊赖的下午,我和伊彧站在公司大楼的门口,一边向里面打望着一边聊着某个素未谋面的歌手的话题。

“她应该还在会客室吧?现在上去的话应该能见上一面吧?”

“可是,姜叔不是不允许阿诚你进去么?”

“是啊,所以我就只能趁大家不注意溜上去了……”

“这不太好吧?”胆小的伊彧抓住了我的胳膊,一边摇晃着一边说道,“如果被谁发现了该怎么办啊?”

“只要不被发现不就好了?”我一边观察着大楼内安保人员的情况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去会客室的路线,不过这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伊彧似乎还在犹豫着。

“要是小彧害怕的话就在下面等着我吧。”

“不,”虽然很胆小,不过伊彧总是依着我的任性,“如果被发现了,我还能帮阿诚一起去道歉。”

“为什么一定要以被发现为前提啊。”

“因为,每次阿诚想要做点儿什么坏事的时候,总是会被发现的啊。”

“那是过去,现在的我可是已经15岁了,初中都快毕业了,肯定是不能和过去那个很中二的自己相比啦。”

“阿诚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

“所以我还是和阿诚一起去!”

“好吧好吧,准备出发了。”实在是说不过伊彧,虽然很胆小很内向,不过却有着异常固执的一面。

“这边。”牵起伊彧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电梯口,按动按钮之后迅速离开,在来到紧急逃生楼梯,一层一层地向上迈进;而伊彧只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一齐向着目标前进。

“阿诚?”

“怎么了?”

“刚才你按电梯的按钮是要做什么呢?”

“嗯?那是为了掩人耳目嘛。”

“掩人耳目?”

“对,就是让人以为我们是坐电梯上去的,而实际上我们却是走的楼梯,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了。”

“可是,电梯里不是有监控器么?这样的话不就马上就暴露了么?”

“……”

“阿诚?”

“没事儿,”那的确是多此一举,不过我并不打算承认,“这样总会给敌人错觉,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可是……”

“不要那么多可是了。”牵着伊彧的那只手稍微用了一点儿力,伊彧便不再说话,不过,我是不是应该多注意一点儿呢?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会客室所处的11层,本来以为可以很轻松的到达,不过我却稍微有点儿高估了我这个不怎么锻炼的身体,只是11层楼的楼梯,却让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阿诚,没事儿吧?”相反,看起来一向弱小的伊彧却没有丝毫疲惫,她一边用手拍着我的后背一边担心地问道。

“没,事儿……”迅速地调整着呼吸,然后抬起头来,望着正面墙壁上的示意图,“好像一共有两个会客室啊。”

“嗯。”

“这样吧,我们一人去一边,然后再到这里来汇合。”

“可是,两个人一起走不是更好么?”

“要考虑效率啊。”我一边说着一边握紧拳头做出了出发的动作。

“……”伊彧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看着我的动作,也只好笑着同意了,“阿诚,要小心啊……”

“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说这些,大不了就是被教训一顿嘛。”说完,我松开了伊彧的手,向着位于大楼右侧的会客室走去,而伊彧似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过也很听话地朝着左侧的会客室前进。

“说起来,今天的保卫措施是不是太不可靠了啊……”一边四处观察着,一边慢慢地向着目标前行,“本来以为会配置很多保安啊什么的,毕竟也是个比较出名的歌手吧?虽然这样对我来说不错,不过总感觉怪怪的。”

虽然心中还是感觉到了异常,不过,这种心情却始终敌不过好奇。

“到了么,”房间的上方挂着写有会客室的牌子,看了看四周,也不像是会有谁马上出现的样子,“稍微看一看应该不要紧吧?”

我慢慢地推开了那扇门。

一边庆幸着门没有上锁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边悄悄地向里面张望。

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只是一眼,却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漂亮的黑色直发一直垂过腰间,纤细的身体,惊艳美丽的侧脸,两手抱拳放在胸口,紧闭着双眼,用她那美妙的声音轻轻地哼唱着。

“在下雨的城市,与你双手相握,你眼中所映出的我,也一点一点变得美丽。”

“……”我慢慢地张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这位少女,然后任由她的歌神回荡在我的大脑。

“你是……”似乎她注意到了我,睁开了双眼,慢慢的转过头来,然后放下双手,轻轻地问道。

“我是……”

我是谁呢?

“在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呢?”她的问题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很,漂亮。”

“是如何的漂亮呢?”

我找不到任何的词语。

“我不知道。”

她笑了起来,那抹笑容也是如此美丽。

“我叫玉儿,你呢?”

“我也叫玉儿。”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那不是很麻烦么,如果有人叫玉儿的话,都不知道是我还是你呢。”她似乎相信了我的话,不过也许只是在配合我完成这个笑话。

“那,叫我姜诚吧……”

她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地呼唤着。

“姜诚……”

也许,已经传达到了。

“阿诚……”另一个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努力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脸担心的伊彧,以及站在她身旁的父亲。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父亲的表情,不过却和我想象中生气的面容截然不同,虽然以为父亲会教训我几句,不过这一次,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姜诚……”“阿诚……”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时间,也不再前进。

“说起来,还真是生离死别啊……”

在接到伊彧母亲的电话后,我迅速赶到了伊彧的家,当然,伊彧并没有回来,失踪的人依旧不知去处。

从无法联系到现在大概过去了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所以还并没有联系治理者,不过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从阿姨的手中接过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而这,是在伊彧离开之前放在自己房间书桌上的,瓶子的下面还压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给阿诚’。

难道这就是你留给我的信息么?

又不是侦探小说,为什么要留下这种东西。

躺在床上仔细地观察着那个玻璃瓶子,不过不论我怎么看,也找不到和其他的普通瓶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盖子可以很轻易地打开,内侧画着很奇怪图案:一个椭圆,里面再有一个圆,圆的中心似乎写着数字1.

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大脑里一片混乱,我只好闭上了双眼,拼命地想要从这些信息中找出什么来。

不过,却是徒劳。

“当……”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美妙的钢琴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吃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浅纪的名字。

“你不是说要来学校么?”浅纪依旧是他标志性的充满活力的声音。

“啊,稍微出了点儿事,所以暂时没办法过去了。”

“这样啊,”也许是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浅纪没有像平时那样絮絮叨叨,而是直奔主题,“关于广播的事我去帮你调查了,现在已经知道当时在工作的是哪些扬声器了。”

“是么,多谢了。”

“示意图我等会儿用邮件发给你……”似乎是被我的无力感所传染,连一向开朗善谈的浅纪也一时语塞,“呃,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什么。”考虑了几秒,决定还是暂时不把伊彧的事告诉他。

“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告诉我。”

“知道了,谢谢。”

“哎,总觉得一到这几天你就这样啊。”

我没有回应。

“呐,三年了吧?”虽然看不到,不过,却能想象浅纪一边挠着头一边说话的样子,“虽然我不好说些什么,因为我不像伊彧那样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了;不过呢,我觉得,也是时候前进了。”

“……”从第三个人的口中听到了‘前进’这个词,不知为何,总算是有一点儿实感了。

“我不是一个能做到什么的人,但是你不一样,只要能够前进,就一定能做出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浅纪用着和平时大不相同的严肃语气说道,“所以,我才会这样一直跟随着你,虽然不甘心,但是,我觉得如果能跟上前进的你,就一定能实现什么。”

“所以,浅纪你是想要留下什么呢?”

“大概是想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吧,哈哈哈……”浅纪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所以,加油吧。”

“嗯。”

点头之后,我挂断了电话,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那个始终无法看透的玻璃瓶子。

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有人自杀,这种事并不仅仅发生在3年前,可以说几乎每年都有类似的事件。

突然想起了下午仁琼所说的话,然后打开了电脑,翻阅着从她那里拿到的资料。

“201年4月20日,有人被发现死于西街大道南口的钟楼顶层,死因,自缢,现场的墙壁上写有数字8。”

这一年,我和玉儿相遇。

“202年4月21日,在缇尔法机场库房发现一名女性的尸体,死因,割腕。”

这一年,和玉儿的关系越来越好。

“203年4月19日,在缇尔法海滨沙滩发现一名男性尸体,死因,溺死。”

这一年,玉儿在缇尔法举行了演唱会,而我也作为神秘嘉宾上场。

“204年4月18日,一名女性被发现死于体育场北看台第5层,死因,心肌梗塞。”

这一年,和玉儿一起在天文台观看了流星雨。

“205年4月20日,歌手玉儿被发现死于天文台资料室,死因,失血过多。”

这一年……

“206年4月20日,在东街大道口,发现一名上吊身亡的男性,死因,窒息。”

这一年,失去玉儿的第一年,我没有任何记忆。

“207年4月20日,在歌剧院2号大厅发现女性尸体一具,死因,服毒。”

这一年,我总算是活了过来。

人类对于陌生人的死总是如此麻木,毕竟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而和自己有关的某人的离开,却足以毁灭一个人。

不过,这些事件之中到底有怎样的联系呢?如果仅仅是时间上的巧合,应该也不会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那个钟楼应该是停止使用了吧,还有歌剧院的2号大厅也是……”

“如果说时间是4月20日,那么就是明天了吧?”看着这些除了日期就似乎没有任何联系的资料,我自言自语着,“但是,却不知道准确的时间,资料里也并没有记载,虽然……”

虽然我知道玉儿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过,这好像不是什么有用的线索。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大脑似乎有点儿过载了。

收件箱再次亮起,打开之后,引入眼帘的是学校的示意图和一些标识。

“还真是在喜欢这种地方下功夫啊,”浅纪所绘制的示意图非常清晰,很简单地便掌握了必要的情报,“工作的扬声器大概围绕着学校的图书馆一周,不过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不过,说起图书馆,大概也就是一个学校的标志吧?

“标志么……”

时间,地点,登场人物,作为推理小说的主要要素都齐全了。

虽然不是推理小说。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呢?”从已有的资料里,看不出任何一点理由。

人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呢?

生活不顺,事业不顺,恋爱不顺。

如果是询问三年前的我,也许可以很轻松的得出答案。

因为,那时的自己,的确是很认真地思考过死的可能性。

“玉儿,为什么你会选择自杀呢?”

闭上双眼,双手捂住了整个脸庞,似乎不这么做就会被现实所吞噬一般。

不过,渐渐地,玉儿的面容,在我的脑海中也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即使不是我,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明明就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就无法活下去。

205年4月18日 晴

今天晚上似乎有流星雨吧?还在睡梦中的我就被电话的铃声叫醒,然后玉儿的声音就通过话筒振动着我的耳膜。

啊,一起去看吧?

虽然还是很困,不过我还是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然后拉开窗帘,迎接一天的第一束阳光。

今天的天气似乎很适合观星吧?

自言自语的毛病并没有任何改变,不过,好像玉儿还很喜欢听我的恼骚,所以,也就没有改变的必要了。

其他的事就等晚上回来再写吧?

205年4月19日 多云

似乎我说过晚上会记录一下的,不过因为实在是太疲倦了一回到家就躺下了。

昨天晚上天气很好,流星雨在晴朗的夜空中一场耀眼。

不过,如何地耀眼也比不上身边的玉儿。

“星尘海湾,时间变换,化作的世界都全是你的身影。”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玉儿的歌声。

不过玉儿好像挺喜欢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啊,就像是“所有的数字里,4是最悲哀的”或者,“看见可怜的家伙就忍不住去疼爱,就像姜诚一样。”

话说我有那么可怜么?

先写到这里了,今天学校的课程还是很多的。

205年4月20日 雨

205年4月21日 雨

205年4月22日 雨

抱歉,没有办法再写下去了。

缇尔法并不是一个经常下雨的城市,而每当雨天,都会有一些让人悲伤的回忆。

三年前的这一天,雨,我亲眼目睹了玉儿的死亡,虽然并不是第一次遇见人类从生到死的变化,但是却悲伤地无法站起身来。

不过今天,又开始下雨了。

从睡梦中醒来,不,实际上整个晚上都没有出现“梦”这种东西,全身都酸痛不止,果然不能趴在桌子上睡觉啊,明明床就在身旁。

用手拍了拍脸颊,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看着放在桌子一角的那个玻璃瓶,不知为何有了一种错觉。

也许,是被称为真实的错觉。

站起身来,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父亲和往常一样翻阅着某本纸质的图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父亲,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嗯。”一如既往平稳而不容置疑的语调,从懂事时起就没有任何改变。

“七年前,是父亲您有意让我和玉儿相遇吧?”

“……”

“虽然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思考这些问题,要说晚了也的确晚了太久;不过,安保措施万全的姜氏集团大楼居然让两个小孩子轻易地找到了对于公司来说相当重要的人物,这不管怎么说都不合乎情理吧?”

“……”父亲合上了那本书,不过依然没有开口。

“西街大道南口的钟楼,天文台的资料室,以及歌剧院的2号大厅,全部是直到现在都停止使用的,也就是说,这些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死亡,也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系吧?”

父亲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过还是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而我最为不解的是,玉儿为什么就那么安静的离开了,连新闻里都没有任何的报道,就像是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一样。”我深吸一口气,“这一切,其实都是公司所做的吧?”

“姜氏集团是我的父亲一手组建的,”父亲突然之间便转移了话题,“公司的主要经营项目是运输也,不过,却并没有像其他同规模的公司一样做到了全球的覆盖,我也曾询问过他,然后得到了答案。”

“答案?”

“姜诚,你觉得现在的世界如何?”

“……”

“很和平吧?”父亲替我做出了回答,“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天灾,一切都向着最理想的地步发展,就和在地球上的人类一样。”

“可是,地球毁灭了。”

“对,为什么最为和平的世界总是会迎来毁灭这种结局,而为了避免走上同样错误的道路,活下来的我们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我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就像这样,”父亲将手中那本书的封面转向了我,“当人类认为最安全的时候,恰恰就是最危险的时刻,也就和现在一样。”

《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结束》。

“但是,仅仅是制造一些小的纷争是不够的,所以……”

“依靠着这一点一点的毁灭,去避免完全毁灭的结局。”

父亲点了点头,“于是,便有了重建的计划,而开始,便是在七年前。”

所以,就连七年后今天所要发生的事,你都一手策划了么?

“可是,这和玉儿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计划的最后,完成重建任务的人……”

是我。

“抱歉……”我摇了摇头,“我不会那么做。”

原因什么的,不是显而易见么?

“我也曾拒绝过父亲的提议,”父亲非常难得的露出了笑容,“所以,不知道你还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那么,就让我坚持给你看吧?虽然玉儿依旧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不过,现在的我,有着更加需要我去保护的家伙。”

“嗯。”不知为何,父亲像是放下了什么一般轻松了不少,然后慢慢地说道,“那么,第一个提示,手机铃声。”

“你不是也有所成长了么?”仁琼的这句话不知为何会给我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虽然不知道我是真的改变了还是单纯的错觉。

晚上11点,雨中的缇尔法西街大道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路边的商店也只有零零点点的几家还亮着灯;被称为不夜城的这个城市也能有如此安静的夜晚是让人非常不解的,只不过是雨天,只不过是会被雨水打湿身体,人们就选择了回避。

这也和当时的我一样。

只能在一切都发生之后去选择后悔。

我不清楚现在的我是否能够去面对那些我所不知道的黑暗,不过却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从自己的家出发,从西街大道的最南端向着北方一路奔跑,在如此安静的城市中穿梭,向着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地方前进。

终于,在11点之前到达了我的目的地。

缇尔法的东方铁塔。

这果然是城市的象征啊。

绕着铁塔走了一圈,在确认所有的出口都已关闭之后来到了铁塔的南面,站在了大门右手边密码键盘的面前。

“话说父亲你到底期望着什么呢?”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在键盘上输入那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数字,不对,应该是从现在开始会永远记在心中的数字:

11 10 10 9 8 7。

莫扎特C大调第八钢琴协奏曲钢琴部分第一个小节。

伊彧最喜欢的一首钢琴协奏曲。

“不过为什么要弄这么难的一个提示呢,如果我没有想到是曲谱,不就一开始就出局了么。”大门缓缓地开启,当然没有任何人出来迎接我。“总觉得,保卫措施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儿?”就和七年前一样。

想当然的,铁塔的电梯并没有工作,在苦笑之后开始爬起了楼梯。

2,3,4,5,6,7,8,9,10……

楼梯墙壁上的数字正在慢慢变大,突然发现,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么说来,人类还真是变得越来越懒惰了。

“一路上居然都没有人出来阻挡我,这也真够放心的。”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走进了位于铁塔15层的观景台,不过刚一进去,就有人注意到了我。

“你是谁?”因为天色非常的昏暗,我也看不清到底是谁在和我打招呼,不过在确定只有他一个人之后我便放下心来慢慢的靠了过去。

“回答我,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这个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有点儿颤抖。

“其实我是来看一下夜景的。”一边慢慢地向他靠近一边观察着,在确定他没有拿出类似对讲机之类的东西或者配搭有通话设施之后又稍微安心了一点儿,“不过好像今天晚上这里没有开放啊。”

“不要动!”他似乎也没有和我闲聊的打算,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类似匕首的东西,“背过身去。”

“为什么老是这种危险的东西,又不是电影或者小说……”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并没有停下脚步,我笑着回答,“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蹲下,双手抱头么?”

他似乎非常不理解我所说的话,而一瞬间的空隙也足够致命。

将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空玻璃瓶子向他扔了过去,然后右腿稍微用力向前方冲去;对方似乎是对我的行动相当惊讶,连思考都没有就挥出了匕首,然后理所当然的只是弹开了那个空瓶子,而我的拳头,也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太阳穴。

抱歉,这里不是你的舞台。

“嘭……”他倒地的声音和玻璃瓶破裂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非常美妙的二重奏。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笑话的时候了。

“哎,虽说很久没运动了,不过还好身体没有变迟钝。”跨过了地上那具失去了意识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很快便来到了观景台最北面的特别房间。

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这扇门。

伊彧正静静地站在那儿,背对着我,安静的看着缇尔法整个城市的夜景,就像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伊彧。”

伊彧的身体似乎小小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头来,在看清了我的脸之后便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然后很快,泪水便划过了她的脸庞。

“也不用一看见我就哭吧?虽然已经有一天多没有见面了。”

“可是……”

“你是觉得我不会来么?嘛,如果是前两年,我现在应该是在玉儿的身边吧……”

“……”伊彧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身来,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不过,你说过吧,‘姜诚是一个一直在前进的人。’嗯,现在,我也终于可以说自己在前进了,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多么微小的一步,不过,的确是前进了。”

伊彧还是没有说话,任由自己的泪水弄湿自己的脸庞。

“你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一点儿都不喜欢说话啊。”

“可是,我到底应该说些什么!”终于,伊彧不再沉默,也睁开了双眼,用她那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为什么,要来救我……”

“你不是有好好的向我求救么?”我微笑着回答,然后慢慢地向她靠近。

“可是……”伊彧摇了摇头,“为什么……”

“如果你自己都不记得了,那么就由我来说明吧,”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首先是时间,当然,时间的提示的确是最暧昧的,毕竟,如果不是浅纪告诉我广播的事我也不可能去调查,更不可能准时地出现在这里了;然后是地点,说到缇尔法的标志当然就是东方铁塔了,也许玉儿会给我另外的答案吧,不过这当然不是猜的啦,你不是通过广播的位置告诉我了么?选择观景台也是为了能看见星星吧?楼下的密码,这个可能是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提示了,不过还好,和玉儿一起的那几年也没有白过吧。”

“可是,就算有了这些,我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让阿诚来救我的话……”

“这个可不对哦,因为就连只会有一个人在监视你这件事你都已经告诉我了,”我拿出刚才碎掉的玻璃瓶的瓶盖,“喏,瓶盖里面画着一个眼睛哦,不过说实在的,想要看明白这是一个眼睛可是花了我很大的力气啊。”

“可是,这都是……”

“这都是我的误解,嗯,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终于来到了她的身前,轻轻地抓住了伊彧的肩膀,“我听到了你向我求救的声音,也许是听到了你向我求救的声音,希望听到你向我求救,所以,为了让一切变得合情合理,请向我求救吧。”

“!”伊彧再次睁大了双眼,眼眶中依旧滚动着泪水,整个身体也在慢慢地失去力量,“阿诚……”

“什么?”

“即使不是我,也没有关系。如果我不死,这个世界就会坏掉的……”

“如果这都是父亲告诉你的,就当他什么都没说过吧;而且,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就让它坏掉也不要紧,”轻轻的抱住了伊彧,慢慢地开口道,“可是,如果伊彧不在了,我的世界就不复存在了,即使毁灭也好,崩溃也好,比起没有伊彧的世界,我自己明白到底哪一边更加可怕。”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打断了伊彧的话,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只是来救伊彧的,所以只允许伊彧你说一句话。”

“……我……”肩膀变得湿润了起来,少女一边哭泣着一边拼尽全力在和这个世界战斗。

“嗯?”

“救救我……”

“嗯。”

“救救我!”

终于,传达到了。

“救救,我,阿诚……我还不想,就这么离开啊……为什么,你到了现在才……注意到呢……”

“嗯,对不起,虽然晚了七年,不过,我来救你了。”

三年前,同样的故事,同样的演员,却是不同的结局。

而现在。

“请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是”

第二幕 闭

ps:好像,离“推理小说”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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